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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人性中站立起来;他从历史的废墟里爬了出来;他从市井布衣堆中走来;他在皇宫楼阙里穿行。
他在忧郁的大宋天下的宦海中沉浮;他在泣血的历史事件里爬行;他在皇帝和满朝文武中周旋;他终于倒在了毕生奔波的路上。
郭宝平皇皇65万多字的长篇巨制《范仲淹》的思想和艺术意义,不仅仅是因为它塑造了一个丰满的历史人物,更重要的是,它为当下抒写历史题材小说重树了一种严肃的范式。
几十年来,戏说历史的写法漫漶于长篇历史小说创作之中,如此天马行空的创作方法省去了作者苦读史书的艰辛,然而,换来的有可能是对历史的极大不尊重,甚至是对历史的篡改和侮辱,不在信史中的事件和人物必然就会变形,那样的人物是一定会倒在历史的废墟之中的,同时,他们也背离了恩格斯对现实主义作品的最高要求——“在典型环境中塑造典型人物”的宗旨。
所以,我激赏作者“杜绝凭空虚构”的历史观,回到历史现场,将主要人物、主要事件、主要场景作为历史真实的重要构建,在大量素材中还原“历史的必然”。是的,在大量的史料中耙梳出人物的历史使然,这就是“典型性格”的历史必然性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小说的成功就在于其真实性是贴近历史原貌的,包括那个时代的风俗画和风景画,甚至服饰和人物语言描写,也都还原了历史的真貌。
但是,作者有一个观念我却不能苟同,这就是历史小说的故事情节和细节描写不能虚构。倘若如此,小说的人物就无法丰满起来,就没有作者所期待的人物多重性和立体化的塑造。恰恰相反,正是那些虚构的人物语言和矛盾冲突的细节描写,大大地丰富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塑造,也正是作者“摒弃非白即黑的历史观”的充分体现。
文学作品的力量就在于对情节和细节符合历史场景、符合人物性格的想象和虚构,没有这样的虚构,人物就是一个干巴巴的历史“木乃伊”,而小说《范仲淹》之所以能够立起来,全凭着那些在大量史料中得来的事件想象的延伸、人物性格的发展。
近些年来,文坛上冒出了一种新文体,那就是“非虚构文学”,即使是这样标榜文学真实性的作品,也不可能完全还原历史,因为所有的人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,但是,既然是文学作品,那么,照着作者自以为的历史事实进行适度的艺术夸张,尤其是细节描写的再造,也是允许的,否则它的情节和人物就无法活起来。“非虚构文学”都如此,堂堂正正的历史小说何不为之焉?
说实话,长篇小说《范仲淹》倘若在历史小说虚构观念上再进一步,小说肯定会更精彩。当然,前提一定是符合历史的必然,也是顺应典型人物性格的历史必然。虽然小说已经够好了,但我们总想更臻于完美。
其实,我最看好的是作者“以人性审视历史人物”的小说创作观念,作品把范仲淹充满着人性的人物性格写活了,不仅让他成为活生生的“这一个”,同时把一个来自历史生活深处的复调意味人物贡献给读者,完成了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典型性格的人物塑造。
所以,《范仲淹》既不是戏说历史的商业快餐,也不是没有血肉的史料堆砌,它是一部有血有肉的历史艺术巨制!
责编:百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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